“娘子,假扮女鬼,辛苦了。”陈处墨笑嘻嘻地看着方芷寒。
“哼,堂堂一县之长,想不出审问嫌犯的办法,装神弄鬼,贻笑大方。以后这种事情,别来找我。”
方芷寒瞪了陈处墨一眼,悻悻地走到一旁。
“若非娘子身法敏捷,怎能把女鬼演得这么逼真?你要是穿越到现代,演什么午夜凶铃之类的鬼片,包管卖座。”
陈处墨笑着恭维道。
方芷寒皱皱眉头,不清楚“鬼片”“卖座”什么意思。她嫌大牢内气味难闻,轻轻掩着鼻子,走了出去,把剩下的事情交给陈处墨来完成。
“你们扮鬼吓人!”
王二气得目眦尽裂,声音嘶哑。
“本想打你个半死,让你老实招供,又怕落个屈打成招的坏名声。不如让你自己招供,死而无怨。呵呵呵,你心里有鬼,稍微吓你一下,什么都招了。”
陈处墨笑得惬意,看向王二的目光像老猫看耗子。
王二看着老葛、小吴:“你们俩,都是故意骗我的?并未有女鬼杀人?”
老葛呵呵一笑:“废话,冤有头债有主,小寡妇就是真的变成鬼,第一个找的也是你,我们有什么好怕的?”
“折腾一晚上,很累了,赶紧画押,明日开堂审讯,结案收工。”
陈处墨拍拍手,胖师爷拿着招供状走了过来,摊到王二面前。
“我招!我招!”王二绝望地嘶吼。
“趁热打铁,去另一边提审刘海龙!”
王二招供后,陈处墨把供状扔给胖师爷,马不停蹄,去审刘海龙。
监禁刘海龙的牢房远在另一侧,为的就是防止两人串供,这里发生了什么,刘海龙是一无所知。
刘海龙本来还嘴硬,推了个一干二净,一问三不知。
待到胖师爷把王二的供状一读,刘海龙这才瘫软在地,抱着脑袋不敢动弹。既然王二都招了,自己大不了是个从犯,也就招供画押了。
陈处墨走出牢房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月光朦胧,这片地方已经没有了原先阴森恐怖的气氛。陈处墨走了两步,看到方芷寒双臂抱在胸前,坐在台阶上,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陈处墨想跟方芷寒并排而坐,方芷寒瞪了他一眼,起身走到一边。
“娘子,那赵李氏或许对我有感恩之意,我却跟她只是官和民的关系。倘若不是赵李氏,而是青牛县任何一个老百姓被人害死,我陈处墨也要想方设法为他们申冤,这是县令职责所在。”
陈处墨拍着胸脯保证。
“无妨。你们有没有私情,与我何干?”
方芷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。
“娘子,此案一结,本县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挖煤挣钱上。岳父大人对我何其信任,要不做出一番事业,怎能对得住他的期望?”
陈处墨还想表忠心,方芷寒打断了他的话:“自从婚后,我对你就没几句和颜悦色的话,偶尔称呼你大人、夫君,也是嘲讽揶揄的语气。你当真不生气?”
陈处墨连连摇头。
“你是庙堂,我是江湖,我和你不是一路人。念你当前为官还算正直,义之所在,我方芷寒这才出手帮你。等你仕途有成,高枕无忧,还请你写一封休书,咱们好聚好散,把我送回父亲身边。”
方芷寒声音平静了许多,但说出来的话让陈处墨心里又是一阵纠结。
陈处墨还想说些什么圆场,方芷寒早已起身,施展轻功,几个纵跃,身形就在房舍中消失了。
庙堂和江湖?
陈处墨脑袋发疼,脑海里浮现出了幽州城会友镖局三镖头范豪杰的形象。
方芷寒喜欢的男子,定是鲜衣怒马、潇洒英武的江湖少年,自己这个县令,简直是格格不入。若方芷寒心里有三镖头的位置,自己无论如何做,都讨不得佳人青睐。
“呵呵,天涯何处无芳草,何须只在幽州找。本来数量就不多,何况质量也不好。”
陈处墨自嘲地大笑几声,双手背在身后,朝县衙方向而去。
次日,一条消息像炸雷一般,在青牛县炸裂开来。
县尊大人夜审王二,把王二谋害赵李氏、伪造自缢现场的案情弄了个清清楚楚。上午时分,就要在县衙公堂二审定罪。
百姓们奔走相告,兴冲冲地朝县衙方向而去。
“县尊大人昨天巧使妙计,让王二这厮全部招供了。”
“早知道陈县令是陈青天,我们昨日冤枉他了。”
“人家昨天那是欲擒故纵,为民做主的心可是从来没有偏过!对付王家这种奸猾之贼,只凭一腔蛮勇岂能做到?得动脑子!”
“王二这狗贼,今日多半就要落实罪行,只待伏法了。”
公堂之上,陈处墨官服管帽,大模大样地坐在案桌后,精神抖擞、意气风发。胖师爷服侍一旁。公堂下面,左右两边的衙役也是精神百倍,“威武”声的调子拖得老长,中气十足。
王二和刘海龙被从大牢提了出来,跪在堂下。刘海龙还能强装镇定,王二浑身如筛糠一般,嘴里只是念叨“冤有头债有主”。
“昨晚本县夜审王二,他早已把谋害豆腐坊赵李氏的过程全部招供。今日公堂之上,咱也就走过场,早点送王二到地下去向赵李氏致歉去吧。”
陈处墨“啪”的一声,把昨夜王二画押的供状拍在公案上。
“且慢宣判!我有话讲!”
崔状师满头是汗,急匆匆跑到堂下,连布鞋都差点跑丢一只。王员外在孙管家和几个得力家丁的簇拥下,焦急地站在外面。
王家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,只想再拖几天,等到幽州城的王刺史出面干预。谁知一早就听说了“夜审王二”的消息,惊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。崔状师不敢怠慢,匆匆忙忙赶往县衙。
“是崔状师啊,王二既然已经招供,也就用不着给他辩护了。”陈处墨似笑非笑地看着崔状师。
“县尊大人,您怎能私动大刑,逼供王少?屈打成招,岂能让人信服!”
崔状师抹着头上的汗,大声斥责陈处墨。
“大刑?荒唐。本县是懂大夏律的,私底下怎能用刑?若是不信,你可以检查检查王二的身体,连一块皮都没有蹭破。”
陈处墨微微一笑,不屑地摆摆手。
崔状师无话可说,瞪着跪在地上的王二,一时间心乱如麻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“王二谋害赵李氏,刘海龙协助伪造自缢现场,俱都写在供状之中了。本县心里有谱,谅尔等奸计百出,也逃不脱本县布下的法网。”
陈处墨声音低沉。
“非也!据崔某所知,刘海龙乃是主犯,王少只是被迫帮他伪造现场!”
崔状师看了看一旁跪着的刘海龙,大声喝道。

